我的問題在這片緊繃到極點的空氣中顯得如此微弱，卻像一針，同時刺向了螢幕內外的兩個男人。凌晏猛地回頭，他的神不再是單純的瘋狂或絕望，而是混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屈辱與恐懼。他看著我，像是在看一個即將揭開他最不堪疤痕的局外人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閉嘴！這不是你該知的！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幾乎是咆哮著吼這句話，聲音因為激動而破音。他像一頭被絕境的野獸，試圖用最原始的吼叫來掩飾自己的慌亂。與此同時，螢幕裡的楚冥修發了愉悅的低笑，彷彿對這場混亂的劇本到極為滿意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她該知。凌晏，讓她看看，你為了她，變成了什麼樣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楚冥修的話音剛落，凌晏的體猛地一顫，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，頹然地垂手臂。他沒有再看我，而是緩緩地抬起自己的右手，死死地盯著手腕，那裡空無一，但他卻看到了別人看不見的東西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那個混…他在我的腦裡…放了個控制…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聲音低得像蚊蚋，帶著顫抖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撕裂他自己的尊嚴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一個…可以隨時控我的緒、我的行為，甚至…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突然停住，驚恐地瞪大睛，彷彿想到了什麼更可怕的結論。他猛地抬頭看向我，神裡充滿了哀求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別說了…求你…別再問了…」

        這是第一次，他向我展如此脆弱的一面。然而，螢幕裡的楚冥修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。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惡意的甜，清晰地響起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甚至可以讓你，親手掐斷她的脖，然後在清醒過來後，飽受一輩的折磨。對嗎？我親愛的…獵犬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楚冥修！你為什麼這樣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我的質問透過擴音傳到螢幕那頭，楚冥修臉上的笑容非但沒有收斂，反而更加深了。他慢條斯理地換了個姿勢，雙手交疊放在上，像一位正在欣賞自己完作品的藝術家，神裡滿是病態的滿足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為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他輕輕重複著我的話，語氣裡充滿了玩味，彷彿我在問一個極其幼稚的問題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因為好玩。因為我喜歡看著你們掙扎，看著他因為一句遺願而痛苦，看著你在兩個男人之間像個球一樣被踢來踢去，卻還天真的想著什麼『哥哥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話像淬了毒的刀，一個字一個字地扎進我的心臟。凌晏的體因為這番話而劇烈地顫抖起來，他抬頭看著螢幕，神裡的殺意幾乎要溢來，但更多的，是無能為力的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…這個瘋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凌晏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，他握緊的拳頭指節發白，卻不敢再有任何衝動的舉動，因為他知，他任何一個念頭，都可能被那頭鬼捕捉到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瘋？」楚冥修在螢幕裡輕笑起來，「不，我只是個喜歡把所有東西都牢牢握在手裡的人。包括凌晏的自由，包括你…曲諾諾，你那顆愚蠢又天真的心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目光穿透螢幕，落在我的上，那神冰冷而銳利，彷彿能看穿我所有的靈魂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這樣，就是要你們都明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輕柔，卻也極其殘酷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們的喜怒哀樂，你們的愛恨仇，甚至你們的生死，都由我決定。現在，告訴我，看到你們這副模樣，我開心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沒有等我回答，自顧自地點了點頭，嘴角的笑意擴散到整個臉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