階蒙恬劍冷笑：”此番攜六車貢禮，倒學會搖尾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前一日·驛館

        韓使車隊碾過咸陽街巷時，最沉重的並非裝著明珠犀角的檀木箱，而是那卷暗格裡的《周室祥瑞錄》——泛黃的絹帛上，”鳳鳴岐山而周興”八字被朱砂反復勾勒。

        當日辰時·宮門

        謁者接過韓使文牒時，青銅鶴爐突然爆響。眾人只見青煙凝成鳳形，轉瞬又被晨風散。老太卜踉蹌跪地，龜甲從袖中滾落——

        竟碎成七片。

        韓使秦那日，咸陽宮前庭的青銅鶴爐騰起嫋嫋青煙。嬴政端坐于九階王台之上，指尖有節奏地叩擊著青銅案几。案上擺著韓王親筆所書的”通好”國書，絹帛上的金粉在陽光閃閃發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韓國使臣到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隨著謁者長喝，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者闊步殿。他後跟著十二名力士，抬著六雕花檀木箱。箱落地時發沉悶的金屬碰撞聲，顯然裝滿了貴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外臣韓漓，拜見秦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者行禮時，腰間玉佩與青銅劍鞘相撞，發清脆聲響。嬴政眯起睛——正是韓國王族才能佩的龍形青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韓王派宗室為使”嬴政嘴角噙著一絲冷笑，”看來這&039;通好&039;之意甚誠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韓漓不卑不亢地直起：”數月前天顯異象，七國皆見鳳凰展翅墜于秦地。韓王特命老臣攜薄禮前來，一為賀秦王得此祥瑞，二望能一睹凰女風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殿中霎時寂靜。階文武百官交換著，幾位老臣更是面大變。嬴政叩擊案几的手指突然停住，青銅臺上留一淺淺的指甲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凰女一說，空來風。”他聲音平靜得可怕，”寡人不過在山林中搭救一墜崖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韓漓捋須而笑，”若只是尋常女，秦王何須大費周章帶回宮中？又何必命太醫日夜照料？”他忽然向前一步，壓低聲線：”六國皆知，秦王宮中從未留宿過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嬴政眸中寒光一閃。屏風後的沐曦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。她透過雕花縫隙看到，秦王的手已在了太阿劍柄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特使此言差矣。”丞相李斯突然列，”我王仁厚，即便對敵國俘虜亦多有優待，何況是本國民女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韓漓哈哈大笑，突然從袖中掏一卷竹簡：”數月前，楚國邊境守將親看見秦軍運送一顆巨卵咸陽。”他轉環視秦臣，”諸位還要欺瞞天到幾時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嬴政眉心動。沐曦看到他太陽處浮現的青筋，那是暴怒的前兆。

        韓漓忽然話鋒一轉：

        “不過...若秦王願讓此女席今日宴席，老臣也好回去稟明韓王，所謂凰女不過是謠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屏風後的沐曦呼一滯。

        嬴政指節在案無聲收緊，玄廣袖遮掩著青筋暴起的手背。他太清楚這是個兩難之局——若斷然拒絕，反倒坐實了”藏匿神女”的傳言；可若讓沐曦現...

        那日溪畔初見，她周藍光轉確非凡俗。但數月相處，除卻傷癒合神速，其餘與尋常女無異。

        六國傳言中的”鳳凰之女”能呼風喚雨、通曉天機，而前這個連秦禮都學得笨手笨腳的沐曦...或許正可借此破除謠言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