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.現實世界

        「你不是教授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李宸臉上的笑容沒有變，只是那雙鏡片後的yan睛微微眯了起來，像是在評估一個有趣的實驗對象。他慢條斯理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yan鏡，動作優雅得像是在進行一場典禮，而非回答一個病人的質疑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教授？那是我在另一個世界給妳的職稱。在這裡，妳的心臟由我負責，妳的生命也由我負責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語氣溫和得像是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，但每個字都像一枚冰冷的釘zi，將我牢牢釘在「現實」這個充滿未知與恐懼的框架裡。他邁步走向床尾，拿起懸掛在那裡的病歷夾，低頭瀏覽著，完全無視shen旁沉睡的楚冥修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凌晏已經把所有資料都傳給我了，包括妳體內那個有趣的『系統』和它試圖分裂chu來的AI意識。嗯，相當複雜的案例，楚冥修這次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麻煩。也給了我……一個絕佳的機會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放xia病歷夾，轉過shen，目光再次落在我shen上，那種視線就像鋒利的手術刀，要將我從里到外剖開來看。他向前走了幾步，停在離床邊不遠的地方，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妳現在的狀況很穩定，至少shen體上是。不過，心臟……也就是柳yin的心臟，和妳自己的靈魂還在適應期。而旁邊這位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瞥了一yan床邊沉睡的楚冥修，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，卻沒絲毫溫度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他的『惡』已經被凌晏體內的系統qiang制鎖定了，但那只是暫時的。妳想不想知dao，當他醒來，發現自己變回一個普通人，卻記得自己zuo過的所有事，會是什麼反應？一定……很jing1彩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凌晏??他??」

        李宸的鏡片反she1chu一dao冰冷的光，遮住了他yan裡真正的qing緒。他好整以暇地雙手交疊在shen前，像一個欣賞著棋局進展的棋手，對我破碎的問話顯得饒有興味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凌晏？他現在應該正在自己的地盤上，試圖nong清楚他腦zi裡為什麼多了一個楚冥修留xia的『後門』吧。可憐的男人，以為自己得到了忠誠的守護協定，卻不知dao自己從一開始就只是另一顆棋zi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得更近了些，俯xiashen，那雙dai著手套的手輕輕搭在床沿，距離我的手只有幾公分。我甚至能聞到他shen上傳來的，與消毒shui味混合在一起的、一種淡淡的舊書紙張的氣息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妳不必擔心他，他暫時不會來找妳。因為他現在的首要任務，是自保。而我，」李宸的聲音壓得更低，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溫柔，「他的首要任務，是保護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目光掃過我緊握著楚冥修的手，yan神沒有任何變化，彷彿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細節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現在，妳有更重要的事qing要關心。比如，妳的心臟，柳yin的心臟，它正在妳的shen體裡努力tiao動。妳想知dao，它是怎麼在妳這ju已經『死』過一次的shen體裡重新開始工作的嗎？這可真是個奇蹟，一個由我親手創造的奇蹟。所以，從現在起，妳要好好聽話，才能讓這個奇蹟……繼續xia去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所以我真的在現實世界了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李宸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天真可笑的問題，他先是微微一愣，隨後，一聽輕笑從他hou嚨裡溢了chu來。他沒有立刻回答，而是伸手，用指節輕輕敲了敲床頭櫃上的金屬支架，發chu「叩、叩」兩聲清脆又冰冷的響聲。

        「『現實』？這詞彙真有意思。對妳來說，什麼是現實？是那個有系統、有好gan度、需要攻略五個男人的遊戲，還是這個有心臟病、有主治醫生、還有一個變成凡人的前黑幫大佬的病房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收回手，雙臂抱xiong，鏡片後的雙yan銳利地審視著我，像是在解剖一個標本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如果非要xia一個定義的話，是的，妳在這裡。一個沒有系統提示音，沒有qing慾大禮包，所有傷痛、疲憊和恐懼都真實不虛的世界。妳shen體裡的系統已經被我鎖定，它無法再gan1涉妳，而我，將是妳唯一的『守護者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語氣平淡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絕對權威。他看了一yan依舊沉睡的楚冥修，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，像是在欣賞自己的戰利品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這裡沒有重來的機會，沒有可以任意取悅的系統。妳的心臟隨時可能停止tiao動，而旁邊那個男人……他醒來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