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解告一段落。吴灼轻轻呼一气，抬起，神明亮，带着求知：“哥，明天…还能再推演一次吗？我想试试不同的防御方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指挥所是否应该前置到这里？虽然风险增加，但更利于掌握前线态势，缩短通讯距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偶尔，当吴灼其不意地走一招妙棋，甚至短暂地局“反杀”时，吴时那万年冰封的底，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激赏与…骄傲。但他立刻会用更凌厉的攻势将其扑灭，并冷声：“灵光一现，不足以倚仗。战术需稳扎稳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推演日复一日地行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这种日益增长的默契与吴灼飞速步的军事素养，也让吴时心的矛盾日益加剧。他欣喜于她的聪慧，却又恐惧她过于聪慧；他享受她的靠近与依赖，却又警惕这种靠近可能带来的、他无法掌控的后果。他亲手将她引这个充满力量与危险的世界，却又想将她永远禁锢在安全的象牙塔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地形，要活用地形。这片丘陵地带，是你的天然屏障，也是你隐藏兵力、发起逆袭的绝佳场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时，书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，陈旻的声音响起：“长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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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渐渐地，吴时的拒绝变得不那么决。或许是他心深那隐秘的、希望她变得更“大”的念作祟，或许是他享受这种她全然依赖他、向他求教的姿态，又或许，仅仅是他无法真正狠心拒绝她那沉静目光的切渴望。

        起初，吴时总是蹙眉，用“军务繁忙”、“此非儿戏”等借冷淡回绝，或是只肯简短复盘片刻便让她离开。但吴灼表现异乎寻常的执着与韧，她不吵不闹，只是每日准时等候，用那种沉静而专注的目光望着他，偶尔递上一盏她亲手沏好的、温度正合他味的龙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哥。”吴灼应，语气恭敬而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防御，并非一味固守。要善于组织战术反击，哪怕规模很小，也要打乱敌方攻节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，砺锋堂的书房在夜后，常常会亮起灯火。巨大的华北沙盘成了兄妹二人夜间惯例的中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，如果我将反坦克壕设在这里，合侧翼地的机枪巢，是否可以有效迟滞你的装甲突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问题越来越准，思路越来越清晰。有时，她甚至能提前预判吴时的一两步意图，虽然仍因经验不足和吴时的老辣而屡战屡败，但败得不再狼狈，甚至能给吴时制造不小的麻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沉平稳的声音在书房回，吴灼凝神静听，时而蹙眉思索，时而恍然。灯光，两人并肩立于沙盘两侧的影，被拉得长长的，竟有几分奇异的和谐与默契。

        自砺锋堂沙盘初战“惨败”后，吴灼并未气馁，反而对那方寸之间的山川河、攻防博弈生了前所未有的厚兴趣。一连数日，每当黄昏降临，吴时的黑轿车驶什锦花园，吴灼便会提前等在垂花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吴时看着她中重新燃起的斗志，心中那复杂的绪再次翻涌——既希望她保持这份聪慧与好学，又担忧她过多涉足这危险的领域。他沉默片刻，才淡淡：“可以。但记住，沙盘推演终究是游戏。真正的战争，远比这残酷。”

声和妹妹专注倾听的侧影。那一刻，砺锋堂的冰冷似乎也消了些许。

        吴灼并不气馁，反而因这偶尔的“灵光”和兄长的严苛评而更加投。她发现，自己似乎天生对这类推演有着独特的悟，那些地形、兵力、战术在她的脑海中能自然勾勒清晰的图像。她享受这种智力上的挑战，更享受…这种能与兄长平等交、甚至能让他偶尔为之侧目的时刻。这让她觉自己不再仅仅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“妹妹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，你回来了。”她迎上前，“今日…可否再推演一局？我重新想了防御方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报！令仪，战场上的报远比沙盘上的棋更重要。知己知彼，并非空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吴灼的学习能力与步速度令吴时暗自心惊。她不再是最初那个只会将兵力平均铺开、被动挨打的初学者。她开始懂得利用地形设置纵深防御，会巧妙地布置疑兵和佯动，甚至尝试着构建弹防线，预留战略预备队。

        吴时瞬间恢复了平日冷峻的模样，“今日到此为止。回去将今日推演复盘写来，重思考预备队运用和反侦察措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吴时的教学，也从不留面。他依旧冷静、严苛，准地指她每一个微小的失误和考虑不周之，用一次次“残酷”的胜利碾压她。但他的讲解却越来越细致，从连排级战术到师旅级战役规划，从步炮协同到后勤补给线的重要，他倾相授，仿佛在打造一件最完的作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。”吴灼轻声应，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沙盘上，仿佛在脑海中重新排兵布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夜推演，我想尝试在你渡河时，用少量兵力夜间袭扰，疲敌耗敌，为主力调整争取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