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像我房間裡那些被玩膩的玩一樣，被丟掉的時候，沒有人會可惜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老公，我們回去吧，這裡髒死了。吵得我頭疼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以為自己玩了，佔了上風，到頭來，卻發現自己才是那個被愚蠢和傲慢徹底毀掉的傻瓜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以為自己可以隨時，卻不知自己早已深陷其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宸溫柔地點點頭，摟住她的腰，轉走回溫明亮的客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把那顆熾熱的心，踩在腳，用最惡毒的言語和最無的行為，將它碾得粉碎。

        雨還在，沖刷著他悔恨的淚和血污，卻沖不掉他心中那永恆的烙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是失去了什麼可以隨手丟棄的玩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回來……好不好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癱坐在李宸別墅門前的濕地裡，手腕傳來的劇痛遠不及內心那被剜空的絞痛。

        厚重的雕花大門在葉凡面前緩緩關上，發「喀哒」一聲輕響，將他和他最後一絲希望，徹底地、毫不留地，關在了這個冰冷的、絕望的深夜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緩緩走到葉凡面前，蹲，用那雙漂亮的睛直視著他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葉凡，」李宸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，他每說一個字，扣著葉凡手腕的力量就加重一分，讓葉凡的痛楚也隨之倍增，「我允許你現在曉月的婚禮上，是看在你父親的薄面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現在，你知了嗎？」她的聲音輕柔得像人的呢喃，說的話卻比任何利刃都要傷人，「你不是丟了林薇，你是……把她髒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鬆開手，葉凡立刻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，手腕處傳來的劇痛讓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但你似乎忘了一點。曉月現在是我的妻，是我的所有。任何膽敢對她不敬，甚至只是動了一個念頭的人，……都得付代價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切，都不是什麼「生理需求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愛她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林薇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了林薇在演唱會上，跟著節奏傻笑的模樣，那雙睛亮得像星星。

        腦海中，那些他曾經不屑一顧的畫面，此刻卻以驚人的清晰度瘋狂湧現。

        楚曉月最後的話，像一把淬了毒的鑰匙，打開了他一直刻意封鎖的、最真實的心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了她把那件沾染了他汗味的T恤視若珍寶，沒有洗就珍藏起來的傻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了她在他公寓裡，褪去衣衫時的羞澀與信任，那雙清澈的睛裡，滿滿的都是對他的愛慕與期盼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他當時太驕傲，太享受被她仰望的覺，拒絕承認，也拒绝相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緩緩俯，湊到葉凡耳邊，聲音壓得極低，卻像毒蛇的信，冰冷而致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是親手，把他最珍寶的東西，推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沼。

        葉凡用手肘撐著地，試著想站起來，卻因脫力和絕望，一次又一次地摔倒。

        當那個把全世界的光都帶給他的女孩，被他親手熄滅之後，他的世界，就只剩了一片無盡的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，聲音沙啞破碎，被淚浸透。

心劇骨的痛楚從手腕處猛然傳來。

        現在他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愛林薇。

        從她第一次在學生會會議上，緊張地報自己名字的時候，從她不小心撞到他懷裡，臉頰泛紅的時候，或許，他就已經動了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怕痛，不怕狼狽，他怕的是，這輩，再也見不到林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這個念頭像一閃電，劈開了他混亂的腦袋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清明和更深的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髒了她，也髒了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瘋狂地愛上她，卻是在永遠失去她之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了她笨拙地為他整理學生會文件時，不小心打翻了咖啡，漲紅著臉歉的樣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個女孩，把她最純粹、最完整、最毫無保留的愛，捧到了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站起，轉頭看向李宸，臉上一個嬌媚的笑容，彷彿剛才那個冷酷的女人只是葉凡的幻覺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而他，是個怎樣的混？

        葉凡發一聲悶哼，整個人被這巧勁帶得踉蹌後退，重重地撞在了門框上，發沉悶的巨響。

        雨混著淚，順著葉凡的臉頰，冰冷刺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癱坐在冰冷的雨中，腕骨的劇痛和內心的空交織在一起，終於，這個一直驕傲的男人，發了野獸般絕望而痛苦的嗚咽。

        楚曉月自始至終都靠在李宸邊，她冷靜地看著這一切，看著葉凡從瘋狂到狼狽倒地，神裡沒有一絲憐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