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線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曉月！」

        葉凡的瞳孔猛地收縮，他發了第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，衝到床邊，卻又手足無措，不知該碰哪裡，怕一碰就碎了。他只能睜睜看著她的臉以肉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，生命的光彩在迅速逝。

        曲諾諾的腦「轟」的一聲炸開，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白。她看著女兒那張勾著詭異笑容的臉，一腥甜湧上嚨，前一黑，直接朝旁邊倒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快！醫生！叫醫生！」

        楚冥修疾手快，在曲諾諾倒地的前一刻將她攬懷中，但他的臉同樣駭人至極。他看著病床上生命垂危的女兒，對著門外咆哮，那聲音裡滿是從未有過的恐慌與無助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廊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和混亂的呼喊，醫生和護士推著急救車衝了進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快！除顫！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失去心了！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腦波活動消失！」

        林薇嚇傻了，她抱著花瓶呆立在原地，看著醫護人員將曉月團團圍住，看著他們對著她的進行電擊，看著那條直線依舊頑固地不肯彎曲。她嘴裡那句關於婚禮的炫耀，此刻變成了燒紅的烙鐵，狠狠燙在她的頭上，讓她說不一個字，連呼都帶著罪惡的灼痛。

        葉凡被醫護人員魯地推開，他跌跌撞撞地撞在牆上，卻死死地盯著病床，淚像決了堤的洪，無聲地湧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他，都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是李宸，是那個男人，把曉月上了絕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著曲諾諾在楚冥修懷中痛到昏厥，看著那群穿著白袍的人進行著無謂的掙扎，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生發芽，迅速佔據了他所有的理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猛地轉，像是頭被激怒的獅，推開擋路的人，不顧一切地朝病房外衝去。他的腦裡只剩一個念頭。

        去找李宸。

        讓他親看看，他是如何殺死了他最愛的「女兒」。

        婚禮的鐘聲還在悠揚地迴盪，教堂裡滿是賓客溫的笑語與祝福。李宸穿著一剪裁合體的黑禮服，站在神壇前，臉上掛著完的、無懈可擊的微笑。邊的柳若霜披白紗，得像一尊緻的雕像。一切都是他計畫中的模樣，完、成功，帶著點冰冷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神父即將宣布他們成為夫妻的那一刻，教堂厚重的門被人用一種蠻橫的力，從外面轟然踹開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砰——！」

        巨大的聲響讓所有人都嚇了一，歡快的音樂戛然而止。所有目光齊刷刷地望向門。

        楚冥修像一陣黑的颶風，帶著滿殺伐之氣闖了進來。他那昂貴的西裝因為急促的奔跑而有些凌亂，平時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也垂幾縷，遮住了他那雙燃燒著滔天怒火的睛。他甚至沒有看周圍的任何人，徑直鎖定了神壇前的李宸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李宸臉上的微笑還僵在嘴角，他剛想聲呵斥這個不速之客的失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