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宸像是被驚醒一般，迅速收回手，抹去臉上所有殘存的脆弱緒，重新上那副溫柔的父親面。他抬起頭，看向那張與記憶中的人兒有著七分相似的臉龐，強擠一個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爸爸，我們今天去海邊可以堆沙堡嗎？」曉月偏著頭，興奮地問，睛亮晶晶的，充滿了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時，樓梯傳來曉月輕快的腳步聲，她換了一條漂亮的白連裙，像隻蝴蝶一樣跑來，手中還拿著一個小小的貝殼髮飾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那我們可以發了嗎？我都餓了！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爸爸，你看我這樣穿好不好看？我還了妳上次陪我買的髮飾喔！」她笑地轉了個圈，裙擺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。

有了一絲變化，他抬起，神裡是深不見底的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被他這副樣驚得退了半步，但她沒有退縮，反而冷笑一聲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宸猛地站了起來，椅因為他突兀的動作而向後開，發刺耳的摩聲。他的劇烈起伏，幾年來維持的溫和假面在柳尖銳的質問寸寸碎裂。

        曉月開心地跑到他邊，拉起他的大手晃了晃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宸伏在桌上，將臉深深埋進臂彎裡。寬闊的肩膀微微聳動，卻沒有一絲哭聲洩漏。過了許久，他才慢慢抬起頭，通紅的睛死死地盯著桌上的相框。照片裡，曉月笑得陽光燦爛，而背景裡那個模糊的、笑著的年輕女孩，才是他永遠無法觸及的幻影。他伸手，指尖顫抖地，隔著空氣描摹著曲諾諾的輪廓。

        柳看著他這副樣，中閃過一絲不忍，但很快被更堅定的決心取代。她沒有再多說，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，轉離開，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，將整個空間的寂寥都留給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宸順勢站起，牽住女兒溫的小手，掌心傳來的觸真實而灼熱。他深一氣，將所有翻湧的绪壓回心底最深處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……去。」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，帶著最後的懇求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很好看，我們曉月穿什麼都像個小公主。」他的聲音有些微的沙啞，但在曉月聽來，只是爸爸溫柔的慣常表現。

        書房裡的空氣瞬間凝固，只剩李宸重而压抑的息聲。柳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針，一扎進他的心臟，讓他連呼都帶著刺痛。他頹然地跌坐回椅上，彷彿全的力氣都被空了，那張總是掛著溫和面的臉上，此刻只剩蒼白和破碎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刀，準地刺李宸最脆弱的地方。他臉上的血瞬間褪得一乾二淨，張了張嘴，卻發不任何聲音來反駁。那雙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睛，此刻只剩無盡的痛苦和掙扎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髒？你確定嗎？李宸，你敢看著自己的心說，你每天看著那張和曲諾諾一模一樣的臉，心裡沒有把她當成替嗎？你教她畫畫，帶她去所有你們去過的地方，你這是在養女兒，還是在培養一個曲諾諾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李宸牽著曉月的手，一同走了這棟承載了太多回憶與秘密的別墅。午後的陽光溫而不刺，灑在父女倆的上。他為曉月打開車門，看著她熟練地爬上副駕駛座並自己繫好安全帶，臉上浮現一抹真實的溫柔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柳，這是我的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這也是曉月的事！」柳的音量提了一些，語氣帶著憤怒，「你讓她活在母親的影里，你對她公平嗎？你給她的是父愛，還是對另一個女人的移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對曉月的愛沒你想的那麼髒！」他幾乎是吼這句話，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，眶泛起一層薄紅，像一頭被觸碰到逆鱗的困獸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好，我們現在就發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車平穩地駛離，李宸透過後視鏡，看著別墅的輪廓在視野中越變越小，最終消失不見。他沒有再回頭，只是專注地開著車，空調裡瀉曉月喜歡的輕快音樂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宸轉過頭，看了她一，陽光灑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