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很安静，只有引擎的轰鸣。导师可能是累了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一直沉默着，如同蛰伏的毒蛇。但这沉默，比任何回复都更令她窒息。

发般从心底汹涌而，瞬间将她淹没。她到一阵天旋地转，几乎站立不稳。捧着烟盒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平稳行驶，窗外的阳光明媚，田野青翠。导师似乎睡着了。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祥和。

        【图片】

        她猛地灭了手机屏幕，心脏在腔里狂，几乎要撞碎肋骨！她在什么？她为什么要发这个？！是想告诉他什么？是想寻求什么？期待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巨大的恐慌和冰冷的绝望如同铁钳，死死扼住了她的咽。她刚刚发送的，哪里是烟盒的照片？那分明是她亲手递去的、足以引发更大风暴的引信！是她再一次主动暴了自己最不堪的肋！尤其是“我爸爸”那三个字……张翊渊那个掌控和占有都变态到极致的男人，会怎么解读？

        今天乡病虫害调研，结束时有农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导师和农们还在寒暄别。她像个木偶一样，被簇拥着上了返程的车。车启动，窗外的田野和农舍开始后退。郑知凛紧紧攥着怀里那个纸包裹的烟盒，的棱角硌着她的掌心，却远不及“爸爸”两个字带来的刺痛万分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想到他可能因此而产生的暴怒，郑知凛浑都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，牙齿咯咯作响。她后悔了！她恨不得立刻撤回那条信息！但她知，来不及了！张翊渊一定看到了！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看到！

        不！这个念让她自己都到恶心和恐惧！她是疯了吗？！

        他会认为她在暗示什么？还是在怀念那个被她屈辱地喊作“爸爸”的夜晚？或者……更可怕地，他会认为她在用这个称呼，指代了除了他之外的……别人？

        照片拍得很清晰，纸的纹路，甚至烟盒一角不小心沾上的泥土都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郑知凛知，她刚刚亲手把自己推向了更深的悬崖边缘。她死死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，瞳孔涣散，灵魂仿佛已经提前一步坠了无底深渊。她等待着，等待着来自地狱的审判。每一秒的平静，都像凌迟前的最后宁静，让她在极致的恐惧中煎熬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指僵地在屏幕上动。她选择了那张烟盒的照片。然后，在输框里，她一个字一个字，如同梦游般敲：

        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，在寂静的车厢里微不可闻，却在她心里炸响一声惊雷！

        她开那个被她置（或者说，是被迫置、绝不敢移除）的聊天窗――那个属于恶的窗。上一次对话停留在昨晚，是他命令她脱光衣服的文字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给了我一卷自家种的烟叶，让我给我爸爸。

        屏幕亮起，冰冷的蓝光照在她失神的脸上。她颤抖着手指，打开了相机，对着怀里那糙的烟盒，了快门。

        郑知凛低着，长发垂落，遮住了她惨白如纸的脸和中翻腾的惊涛骇浪。鬼使神差地，她慢慢掏了手机，那被张翊渊完全掌控、没有隐私可言的手机。

        期待他因为她还“记得”这个称呼而“满意”？还是潜意识里，在极度的混乱和崩溃中，竟荒谬地希冀着，这个“爸爸”的称谓，能换来他一丝丝哪怕虚假的、区别于纯粹暴力的“温”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