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的、久久未散的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回程的车上，璀璨的星星缀着夜幕，远的南苑机场渐渐缩小成剪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坐在后排的林婉清是闲不住的，她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秋景，忽然问：“宋少尉，你们平日训练，都很危险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宋华卓握着方向盘，目视前方，他沉默片刻，才缓缓开：“危险常有。机故障、天气突变、作失误……每一次升空，都不敢说能百分百平安落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顿，语气却转而变得无比定：“但有些事，总得有人去。这片天空，如果我们不站来守，难要任由敌人的铁翼在我们盘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抬看了星空，“我选择飞行，不是为了逞英雄，更不是为了那浪漫刺激。我只是想尽一个军人的本分，守护该守护的东西。比如这家国，比如我的家人还有令仪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后三个字，他说得极轻，吴灼垂眸，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手帕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婉清看她的窘迫，珠一转，故意了声调，试图驱散这过分沉重的气氛：“哎呀呀，宋少尉这话说的，听着叫人心里发酸又发！守护家国…守护家人…啧啧啧，”她促狭地笑着，往前探了探，凑到吴灼椅背旁，“令仪，你听见没？咱们宋少尉这‘守护’的范围可划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呢！家国是大义，家人是温，至于你呢…嘿嘿，怕是独一份，归在‘心尖尖’上那个类别里了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，还不忘冲宋华卓的背影扬了扬巴：“宋少尉，你这飞行员的睛是不是自带瞄准镜啊？怎么就能把‘目标’定得这么准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吴灼被她打趣得脸颊绯红，忍不住回轻嗔：“婉清！你少说两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宋华卓也从后视镜里瞥了林婉清一，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，非但不恼，反而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，清了清嗓：“林同学观察力不错，总结得…也到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看吧看吧！”林婉清得意地靠回座位，晃着脑袋，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，猛地又坐直了，语气变得更加促狭，“对了对了！宋少尉，光顾着听你表忠心，差忘了正事！你还好意思说守护呢？你倒是问问我们令仪，那摩斯密码学得如何了呀？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要亲自教的？结果呢？开了个就没了文，害得我们令仪只好去请教沈先生……”她话说到一半，声音戛然而止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显然是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漏了什么，意识地捂住了嘴，小心翼翼地瞟了一前排的吴灼。

        宋华卓却立刻来了兴致，完全没注意到林婉清的尴尬，反而笑着追问：“哦？令仪还在学那个？好事啊！沈先生？莫非是…”他略一思索，语气带着几分欣赏和肯定，“是沈默舟？我记得他，那日在承古斋听昆曲，我与他一见如故，相谈甚。他学贯中西，确实是位良师。他一个国文老师居然也懂这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吴灼垂帘，“…嗯…沈先生…是教得很好…很耐心。我已经学到抄报和听译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！”宋华卓猛地一怔，几乎是意识地踩了刹车，车微微一顿。他难以置信地转过，睛瞪得溜圆，完全忘了还在开车，目光灼灼地盯着吴灼：“抄报和听译？！这才多久？！令仪！你…你是怎么学的？！沈先生莫非有什么独门秘籍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