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双死去的两个人回到一片白雾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故事的最后，这块大地的人民将丈夫奉为冥神，妻奉为神，儿是皇权的守护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丈夫成为一个善良的国王，但他的兄弟忌恨他，将他杀害，还将他的尸切成许多块，藏在大地各。妻奔走很多年，一一找回了丈夫的尸块，唯独找不到他的阳，最后她在神明的建议用黄金作为代替，把丈夫的碎块拼接起来。当妻化为鸢鸟覆盖丈夫的尸时，因天人交而怀孕，并且复活了丈夫。

        谁能想到昔年温文尔雅的周郎，最终为。

        广陵王看向他，明明受尽折磨，竟见不到一丝悔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开始她不明就里，任由他摆布。直到某个瞬间，她终于记起，那些潜藏在梦魇与幻觉里的记忆──他一次次握刀的瞬间，他每一世的心碎与自戕。她颤抖着抱住他，低声喃喃：「你曾为我死过千次，我还敢不你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周瑜悄悄握了握她的手，轻声说：「伏羲和女娲也是如此，兄妹结合，诞育了华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妻生了一个男孩，男孩生来就鸢人，长大后为父亲报仇，在众神的见证，经过激烈的交战，驱逐了父亲的兄弟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为我走过千劫万劫，接来，让我陪你走完人间这一程，好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傻小瑾，重新开始也是没有用的，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。他阖上，在最后一气消逝前，心中低低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地的皇族被人民奉作神明，为了巩固王权，将权力牢牢掌握在家族之中，皇族自古就有兄妹合婚的习俗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恳求他终止这样的行为，他苦笑：「一次一次看着你死在我面前……实在太痛了。现在这样不好吗？至少我们一直在一起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还是凡人之躯吗？还是，早已成了为她轮回千次的神明？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没有立刻重启人生，而是静静漂在漫无边际的白雾中，如同命运在为他们指引一条路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不论如何，不要女帝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他，神里没有指责，只有得化不开的悲悯与怜惜，许一生一世的承诺──

活。最终，他心里只剩一个念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──很久之前，遥远的西方，有一块大地，遍地黄沙，每当天空中那颗最亮的蓝白星星生起，泛滥的母河就为沿岸带来生机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时光裂开，带他们前往更久远的「曾经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要终止他疯狂的作为，因为他的傩也在耗尽他的一切。她趁他近取她命时，用利刃刺穿他的心，他看向自己汨汨血的，却恍惚不觉疼痛。

        广陵王在他们的神庙里看到一个故事，有一对同胞兄妹，是天父跟地母所孕育，他们兄妹相，结为连理。

        裹着浪与风沙，远方金字塔般的陵寝在黄昏里闪耀着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直都觉得，是两个神魂在靠近，而盛装神魂的，是何皿，并不是那么要紧。

        黄沙见证他们的，血与金铸成王权──

        她满脸是血，泣不成声，捧着他的脸：「哥哥……我们回去吧，回到一切的原。不要再逃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只是微小的凡人，并非神明，但他以肉凡胎，一次次回溯复活她，傩之力几乎要耗尽他所有。而她宁可一了百了，也不愿见他自伤。他们纵死不悔的，与那对兄妹神明，何其相似。

        相同的历史总是重复在上演，他心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