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都那么正常。

        葵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。

        仿佛昨夜那场撕心裂肺、冰火交织的侵犯梦境，连同被行种的“秽种”，都只是极度疲惫和恐惧生的、荒诞离奇的幻觉。

        离开这里？

        祭典前夕街边的喧嚣被甩在后，如同退般远去。她拐通往老宅的僻静小路，青石板路在暮四合中泛着幽冷的光泽，像某种巨大生湿冰冷的鳞片。

        葵茫然地看着那条信息，大脑一片混沌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沉坠，没有冰冷的悸动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。

        葵屏住呼，心脏在腔里不规律地动着。她慢慢走过去，蹲，手指搭上冰凉的黄铜锁扣。

        深恼人的湿粘也消失了，得如同从未被任何东西碰过。

        赤红的彼岸花振袖叠在最上层，金线与墨线勾勒的妖异花在阴影里显得敛而沉寂，仿佛只是一件失去了灵魂的过分华丽的古董。

        完这一切，她才拖着虚脱的，踉跄着走向宅邸最外围，离主屋最远的那间小小杂室。

        葵长长地、颤抖着呼一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，在死寂的黑暗中猝然亮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是深夜十一四十三分。

        【葵～明天午三前务必赶到新宿的“月见草”餐厅哦！大家好久没聚了，就差你了！别迟到！(笑脸)】

        “嗡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都市的喧嚣、人群的闹、朋友的笑脸……这些久违的、属于“正常”世界的碎片，透过冰冷的屏幕，带来一种极其陌生又虚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屏幕上弹一条消息通知，来自一个大学时期关系尚可但毕业后鲜少联系的女同学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猛地合上箱盖，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脆。然后，她几乎是跑着离开了主屋，反手将厚重的纸拉门紧紧拉上，又搬来一张沉重的矮几死死住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，在厚实的榻榻米上，极其轻微地……挪动了一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它安静地矗立在阴影里，箱盖严丝合。没有渗漏的黑粘，没有探的诡异衣角，甚至连那混合着樟脑与幽香的、令人心悸的气息都淡薄了许多，几乎被灰尘的味盖过。

        难……难那巨大、邪异的灯笼，真的起了作用？竟真的意外地驱散或压制了的“秽”？

        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又清晰无比的闷响，毫无征兆地从主屋的方向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目光投向角落——那个巨大的桐木衣箱。

        推开沉重散发着陈旧木气息的宅邸院门，死寂扑面而来，却不再让她到窒息般的恐惧，反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奇异般的安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径直走向主室，脚步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她心神恍惚，被这条突兀的信息搅得思绪纷乱的刹那。

        层层叠叠的绫罗绸缎，依旧照她门前的样，静静地躺在昏暗的光线。

        路旁茂密的竹林在晚风中簌簌作响，竹影婆娑，扭曲摇曳。几盏孤零零的石灯笼亮着微弱的、近乎青白的光，非但没有带来意，反而将周遭的黑暗衬得更加深重粘稠。

        回程的路，仿佛比来时更漫长，也更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箱盖被掀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蠕动，没有诡谲的气息，也没有扭动的绸缎探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堆放着一些农和废弃的旧，空气里是燥的尘土味。她顾不上脏污，胡乱铺开自己带来的薄被，蜷缩在冰冷的榻榻米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意识地想回复，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，却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葵心脏骤停，几乎是落荒而逃，背后仿佛能受到那黑腔里的凉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那个她拼命逃离的都市？

        咔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里一片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种虚脱般近乎眩晕的轻松笼罩了她。

里似乎有细碎的低语。她扭，只见一个佝偻的老妪坐在破旧的门廊前，怀里抱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布偶。

        聚会？明天午？新宿？

        老妪一动不动，耷拉着。就在葵即将移开视线的刹那，那老妪的嘴角似乎又向上咧开了一，黑的、一颗牙齿也没有的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