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是倒了去。闭着睛气。床垫是散发着余的。大夏天这屋里没有空调，是不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狄又问，去哪里了？

        “问什么啊！吵死了！”她突然喊一声。中气十足。又瞬间声音小得不行，虚虚地说，“喝酒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错，酒壮人胆。说话都冲了许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狄敲了敲门，制造声音来，说：“这里大小了，已经给你换了个房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绿禾躺着。沉默着，过了一会她才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多此一举。”说完她坐起来，盯着地板看了一会，又吼了一句，“我又不想住这里！我自己有房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题说到这，正是周狄想跟她谈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她没有真的喝醉，于是过去将她拽起来。林绿禾耍赖地跟他反方向僵持。因为抓着她手肘，周狄到不合适早已经放开，现在是林绿禾抓着他衣服，搁那里秋千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先去吃饭，我有事要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关于你的房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绿禾确没喝醉。松了手，跑到浴室去洗漱。来后周狄刚好走到楼梯，她在他后板着脸，语气冷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以后不要来我的房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狄转过，抬仰视她。这个理上算是他侄女的孩，瘦削到骨分明，瞪着一双跟他一模一样的桃花，眉鬓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里有厌恶和憎恨，以及一种愤世嫉俗。真是奇怪，在她这样年纪的孩上，他竟然看到有这种东西。这不是她应该有的，因为有了这种，人是不会快乐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的。”他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晚饭后，他跟她谈事。她一直将手臂环抱在前，一脸戒备。宝龙集团了事，资金链断裂。此时需要帮助。周狄跟陈敬还有熏叶见了面。陈敬这么些年来为绿禾购置了一些房产和珠宝，总数不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”绿禾皱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意思就是......”周狄刚要一步解释，绿禾又说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应该自己来找我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接着她又笑了一，笑得很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过找我也没用。我不会帮他。你们怎么认为我会帮他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狄没有再说什么。他很喜她这个态度。尽可能是装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怕是以一种局外人的份，他都希望林绿禾能明白一个理：良心不是什么人都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东西，对于她这种条件的小女孩来说，是基本没有的，更别谈对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十来天后，林绿禾返校途中，收到熏叶的信息。她没有说希望她返校一路平安，她说的是他们的发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敬夫妻移居到国外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到这里，她所知甚少。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，好像一就成为过去式，并且是和她无关的过去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除了他们之外的人怎么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也不想关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连一句一路平安都没有回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仿佛回到一种较为“正常”的生活。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生活。上学，和同龄人玩耍，偶尔和爸妈打打电话。在这种生活中，唯一奇怪的是，她个人账里由周狄转来的金额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个小小的，反复提醒她，她还没有真正算是一个普通女孩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真的很奇怪。在十七八岁的时候，她满怀期待勇敢无比，敢于接纳任何未知甚至是充满危险的未来；现在她二十三岁，竟然希望生活简单化人际关系也简单化。她觉自己被那些破事搓磨得很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