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死死盯着地上兰泽被灯拉长的影，竟不由自主地发、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念如野火燎原，烧更多快、愤恨与毁灭的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既不会伺候人更衣，便让他自己来罢。”兰泽见几个太监手忙脚乱都不住他，只平静吩咐，“周公，你自便就是，还有，把你脸上那层易容也去了，若需要净面，只开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将姬绥得无路可退。他心更如明镜一般，若此刻他与兰泽拼个鱼死网破，只怕后果更不堪设想。于是，他只得抬手抚上双颊，指尖顺着颌线往上一挑，撕一张薄如蝉翼的假面来，登时原本的容貌，但见眉目如画，说不的风蕴藉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，姬绥一边假意作柔顺姿态，一边亲手换上那件轻罗纱衣。更衣时，他故意将动作放得极缓，对着兰泽语：“草民愚钝，原不知陛雅好，若陛偏这般致……草民自当尽心侍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待姬绥整好这纱衣，竟真宛如沦作兰泽脚的乐伎，而艳俗。他忽然伸手攥住她的脚踝，指节收紧，还暧昧地摩挲起来。这大逆不的举动之后，姬绥又添上几句报复似的言语：“陛让草民想起一个人……从前有个女名唤甄璇，待草民百依百顺，无微不至，可陛与她不同——陛给予草民这别样的滋味，反倒更叫草民难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很受用这滋味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自然。”姬绥齿间几乎沁血来，恨不得把兰泽就地斩杀，又恨不得将她作的玩意儿，“最是贪恋这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的滋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未落，姬绥上的汗珠混着血，在剧痛与燥间落。当兰泽抬脚踢向他心，这一脚满是厌弃，奈何她的力气太轻，非但没让姬绥吃痛，反激起姬绥更重的念。

        邀月里香气氤氲，兰泽踢完一脚之后，只觉晕目眩，她察觉上渐渐乏力，意识退后几步，却被地上的姬绥扯住了衣摆。这回，看似柔顺卑微的姬绥竟抬起，直直对上她的睛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对漆黑的睛透不光，幽深如蛇的瞳孔，将她生生定在原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兰泽一时惊愕万分，只听姬绥息着笑：“陛容貌甚似我旧人，除非……你本是女人，且原不该踞于此位——倒更合该个玩，恰似笼中雀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放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