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上，昆曲的声音很小，绵绵耳，是一曲《长生殿》，江泠恰巧听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指尖动了动，江泠垂眸，将底的失落掩盖：“好，那你注意安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这一路，跟他客气了多少次，他已经数不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匪君，温凉如玉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泠走了过去，视线模模糊糊，全是他的轮廓：“你能否，帮我一个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离笙的目光从她空的中划过：“什么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余光中，离笙能清晰看见她的小动作：“江小的夜盲是天生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离笙并未多问，然后一路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泠灿然一笑：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车很快驶了盛庭华府。

        后面默了一会，又说：“你如果不顺路的话，把我放在能打车的地方就好”

        黄与黑暗变幻莫测，斑驳的光影在离笙脸上轮回交织，他看着车窗的景，声音却是跟她说的：“江小，后面有毯，你可以盖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定定看了她片刻，就在江泠以为要被拒绝时，听他回了句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跟在离笙后，步放得很小，生怕撞到他，一路走得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泠把毯披在上，慢吞吞地说：“我去盛庭华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副驾驶的窗开着，她停在窗外，再一次与他谢：“我明天把毯洗好，给你送过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唱到：花繁，秾艳想容颜，云想衣裳光璨。

        离笙眸光微顿，没回她这句话：“店里还有事，我就先走了，江小早些回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泠轻声回：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给她开了后车门，从另一边绕过去，坐的是副驾驶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：“我回店里，恰巧路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向风解释愁，沉香亭同倚阑…

        倒车镜里，司机神略显诧异：“离先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：“一条毯而已，江小不用客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低着，默默地盯着膝盖上的手，像要盯一个窟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，在想，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？

        她刚刚还在庆幸，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比以前近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离笙调整了座椅，系上安全带：“开车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停了，转过看她：“江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司机很快收回思绪，缓缓驶了车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离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本能地回，电梯中的灯光亮了一瞬，又很快合上，归于沉寂，但她还是看清了对方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泠不是：“在我很小的时候发生过一场火灾，我的睛就是那时候一到晚上才看不见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抬起了一手，像不经意间，碰了碰他的袖：“我有些夜盲，晚上看不清路，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家？”说完，似是怕他误会，又急急补充，“我会有报酬的，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泠住的一号楼在最里面，夜里寂静，还能听见几声鸟鸣，路灯耀，倒影斜长，他清晰的样貌落中，像古画中走来的人，细笔描摹，雅人至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恍然回神，磕磕绊绊：“不用，我不冷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后面只有江泠一个人，她有些局促，莫名有种鸠占鹊巢的觉。

这时候，电梯开了，有人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离笙从反光镜中瞥见她略显尴尬的神，还有无安放的手，有失笑：“江小不用总跟我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泠噙了浅浅笑意：“你也不用总唤我江小，我的名字叫江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回：“我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似一望穿她的心事：“你穿得太单薄，明天会生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