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頭靜了一會兒後，門外再度響起腳步聲，緊接著是伊利札一如既往的溫潤語氣，「衣服拿好了，如果不方便我──」

        而外頭的伊利札站在原地，沒有再多說什麼，只是輕輕將視線移開，轉走向客廳。

        張靜深幾氣，正準備離開時，她才猛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這樣的體貼，卻讓人更難忽視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宿舍時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的，她只想著要盡快沖洗體，完全忘記還要準備這些。

        沒有多問，也沒有刻意強調，像是把尊重藏進了日常細節裡。

        張靜白皙濕潤的鎖骨、珠順著頸側落的軌跡、浴巾勾勒的細膩弧線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再怎麼說，對方也是「男」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──！謝、謝謝提醒。」她語氣一頓，拿過衣後飛快後退，然後手忙腳亂地關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是Alpha，沒有會被信息素驅使的佔有衝動形，也不曾在神連結中迷失過緒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一筆都像是被烙進了記憶深處，即使他立刻壓視線，那一瞬間產生的悸動卻無法全然驅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現在不需要一個急著靠近她的人，而是需要一個在她迷失時能給予方向與穩定的存在。

久，那些微光漸漸聚攏、消散後，她才回過神來，意識雖仍微微浮動，但終究平穩了些也讓她清醒了點。

        ──真。他不由得心想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等等──！」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只是在幫她取衣服，只是一個舉手之勞，卻意外看見了她對自己毫無防備的模樣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好，我現在去拿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哪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走過一段，又一段崎嶇的路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抹瓷白肌膚與濕潤黑髮交錯的畫面，在霧與燈光交映顯得驚心動魄，讓伊利札一瞬有些忘記移開視線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應門應聲合上後，張靜似乎還能覺到臉頰滾燙，一尷尬與害羞的緒油然而生，她現在才明白剛才的意外有多麼失禮不應該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張靜也處於呆愣的狀態還沒有馬上反應過來，直到前少年語氣低緩地提醒了一句，「……門好像開得太大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開個門縫接過來就好。」有些急迫的張靜拉了拉浴巾，往門側靠近，她意識直接去觸碰開關。

        雖然前的少女包得還算嚴實，但那薄薄一條浴巾隨著動作不免微微鬆落些許，一段從鎖骨延伸到上緣的圓潤弧線，珠從濕潤的髮梢與頸側沿肌膚落，將那片白皙的線條勾勒得像瓷般細緻，朦朧中帶著若隱若現的曖昧氛圍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那畫面、那人，卻讓他第一次產生一種莫名的愫。

        無計可施之，張靜只能拉緊浴巾走到門邊，隔著門板壓低聲音開問著，「伊利札，你還在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所以，他會站在那裡，不動聲地守著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不能太靠近，也不能太遠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帶有侵略，但卻是種詭異的執念。

        呼漸漸恢復如初，但那疲倦卻沒散去，張靜仍覺得自己的體像被空，只是……至少現在能站起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瞬間，他意識到自己心中可能早已默默畫了一條界線，卻在今晚，被她不經意地跨了進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本沒帶換洗衣進來。

        腳步不急不緩，但他的神經卻微妙地繃緊著——因為方才的突發場景，那個畫面太過清晰，難以遺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頭，目光掃過自己仍微紅的指尖，神卻漸漸冷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慢慢起，站穩了幾秒才脫離熱的沖刷並關掉，走淋浴區，看著鏡面因氣而模糊，她沒去拭，只默默拿起旁邊的浴巾，一邊撥開濕透的長髮、一邊拉著巾把自己赤的軀牢牢裹住。

        門外的腳步聲微微一動，他的聲音一如既往溫和克制，「我在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張靜愣在門內，伊利札也愣在門外，湛藍的眸霎時睜大。

        怔了一，低頭看著手上的那套衣，那一瞬間，她的心像是被什麼輕輕碰了一，有點酸，也有點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……忘了拿衣服。」她蹙了蹙眉猶豫了一，最終還是繼續說著，「可以麻煩你幫我拿一嗎？就在我房間的椅背上，深黑那套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隨著伊利札難掩驚慌的聲音，一秒，自動應門「唰」地一聲完全打開。

        深幾氣後，張靜這才翻看起伊利札拿給她的衣，原以為只是睡衣與褲，卻發現在那些衣之間，還被妥帖地夾著一套潔淨的貼內衣褲，一點也不張揚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與伊利札接觸的這短短幾天，張靜完全明白到對方有多麼溫和體貼，他總是如此細心，甚至細到……會讓人忘了他們之間原本的距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