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手，慌乱地瞥向四周。

        目光一扫，便正好撞上不远尚未走远的周遇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顿时僵住，陡然狠狠一推周述，像是逃命一般，一路疾奔回房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风微凉，烛火跃动，映得屋光影明灭。周述立在窗前，取墙上的弓箭，试了试弦。弓弦映着烛光微微泛冷，衬得他的神格外沉稳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从屏风后探来，目光落在他上，一时竟移不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从未见周述使过弓箭，此刻看他持弓拉弦，姿态从容，气质沉凝，如松柏立雪，如长风破浪，竟生几分不怒自威的英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忍不住眨了眨，里藏着几分惊叹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察觉到她的目光，转眸望来，见她这副模样，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，索放弓箭，朝她扬了扬颌：“公主也想试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相思对弓箭之术一窍不通，闻言迟疑：“我可以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述却只是轻轻一笑，牵着她走向空旷，让她站在自己前，伸手从背后环住她，手掌覆上她的指间，耐心地引导：“没错，就是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弓弦不算细致，勒得相思手指生疼，她皱了皱眉，却未作声，只是将缠着银丝绦的箭尾往后扯了半分，弓胎上錾的鸾鸟纹却硌得腕发颤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述察觉到她的僵，带着薄茧的指腹一寸寸开她僵直的骨节，像在描摹玉雕纹样。相思怔了一瞬，还未反应过来，便见他已调整好弓势，稳稳将弦拉至满月，神沉静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前方。”他低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，便听“嗖”的一声，箭矢破空而，弓弦震颤的瞬间，周述的指腹过她耳垂。相思只觉一缕疾风掠过鬓边，箭杆尾在空中划残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箭竟是斜斜穿透两片飘落的银杏叶，金叶被劲风撕成四的刹那，箭已钉十丈外老树的疤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惊叹，旋即抚掌笑：“好箭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雕虫小技罢了。”周述，“要穿移动的落叶不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呼拂过她发，忽然松开相思的手，闪电般三支箭搭上弓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她看清了，第一支箭劈开半空坠落的银杏果，第二支箭将飞溅的果钉上树梢，最后一支却似长了睛般追着逃窜的松鼠，堪堪过它蓬松的尾巴，将一簇灰钉在树的青苔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远传来禁卫压抑的气声。老银杏簌簌抖落金雨，如梦似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