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素女就要上车。鞭落，车轮转动的一刹，素女忽然清醒过来，掀开帘，问驾车的周偃：“陛得的什么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偃迟滞片刻，才答：“禁中的事，我们这些侍奉的人可不能在外多言。”紧张地看了一车辇中的素女。过一会儿，她说：“可否停车，容小回观中换一衣裳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偃心里一惊，这个女人看端倪来了。他使了个给两边随车骑行的黄门。麻绳就藏他们袖里。几个黄门对付一个女人，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等候在观外，周偃压低声音和其余人商量：“去个人绕到观后，可别让她跑了，咱们就白来一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此时，观门大开，方才那个穿青袍的女冠不见了，一位装丽人迤然而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飞快驾车赶回了城里。此事先报太后圣裁。太后偶不适，正传一位民间女侍医问诊，听了这事纳罕：“她不是皇帝自己逐去的吗？现在又回来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段胜连忙劝：“当初陛赶走她，是不喜她犯颜直谏。倒也不是她的过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斜睨他一，意外地没有深究。到底，她只是要吓唬一皇帝，却并没有到要废了他的关：“那就叫她再去直谏天颜好了，叫皇帝消停一些，莫让哀家日日不安。”一手支起额，闭上睛。

        段胜得了太后许可，匆忙地请素女向皇帝寝外驻守的禁军报备：“今儿的事，姑娘可不要忘记仆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素女第一次见到这么冷清、萧肃的玄元殿。中郎将魏延年是太后的外甥、皇帝的表兄，严肃盘问她：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可想清楚了，玄元殿现在只须，不许。所有供给，都要经由禁军、中尚署、府重重审理。我们禁军以皇帝的安危为首要。你要是在里想要什么胭脂油、华裙丽饰，就是陛容忍的了，我们可没有这样闲工夫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妾明白。”来人果断应。

        魏延年也忍不住僭越地多看这女人一了。里的女人嘛，都是很漂亮的，不过皇帝此时景，俨然一副危在旦夕模样，连他也担心陛势不妙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女人居然愿意陪着皇帝困在玄元殿里，真是富贵险中求啊。还是说，她是于真心呢。魏延年想起皇帝英俊的容貌，好个风天，这么个深意重的女人，皇帝一嘴都不曾和他提，反去幸什么姑，他不禁笑了两声，提笔：“那就遂了你的愿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冷清的玄元殿里，静谧得连帘帐飘拂的声音都能听见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霁的发披散着，靠在榻上喝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端起碗来，啜饮一，又拧着眉放，从案边的玉盘里拿一枚饴糖，兑到药汤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一会儿，饴糖还没有化开。他低注视碗里厚的药汤，试着饮了一，咽去，再把药碗放到一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再端起药碗时，忽然听见了旁侧衣袖拂摆的声音，转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殿中寂静如。他张开嘴，有太多话冲到心，一时说不来，只剩一声：“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