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、鸟、家人
“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,请稍后再拨…”
还是没接。
莫竞手肘撑在lou台上,已经一dian了,城市的夜晚不缺灯光,微凉的空气却弥漫着萧索。她神se漠漠地看着手机,nei容还停留在那条gao居不xia的re搜页面上。
她夹着烟xi了一kou,微仰着tou缓缓吐chu缭绕的烟圈。
她平时并不chou烟,因为云桢讨厌烟味,偏偏她鼻zi还和狗一样灵,但凡shen上有一dian烟味都不让她靠近,索xing她就不chou了。刚刚tou脑一片纷乱,qing绪实在糟糕,她才把不知dao多久前随手放的一盒烟找了chu来,现在已经没剩几gen了。
莫竞1米76,就像是被过盛的shengao剥夺了其他bu分的营养,她很瘦,轻易就能看到清晰的shenti线条,云桢曾经形容她是一颗冬天里光秃秃的树,一人独立时显得tingba却寂寥。
她有时讶异于云桢的gan觉之jing1准,措辞之恰当。她也觉得自己是一棵树,一颗看起来还在生长,实际上已经从gen里要枯死坏掉的,只能靠汲取他人养分苟延残chuan的树,一旦离开赖以生存的土壤就会轰然倒塌。
少年时代的莫竞成长于疏离的家庭环境中,父亲的漠视,母亲的怨怼,优渥的家境并没有使她的jing1神也变得富足,有时她会因为和这个世界的联结太少,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活着。
莫竞成年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家,她当了三年的模特,成立了自己的经纪公司,虽然公司里只有寥寥几个不知名甚至是业余的艺人,大bu分还都是liu动人员,而云桢就是其中之一。
云桢刚jin公司时才大二,只是在课余时间接dian广告,她xing格活络,跟谁都能说得上话,总ai讨巧卖机灵,和莫竞熟悉以后便不再装乖喊jie而是直呼大名,莫竞每每都纵容xia来,有时和她拌嘴也觉得有意思,像一只没完没了的小鸟,生动得让人恍惚。
直到一个夏末的雨夜,那天是云桢十八岁生日,莫竞给她发了生日祝福,还附上一句“成年了就可以正式给我打工了”的调侃,而莫竞没有等到她的回复,却等到她敲响自己的门。那是云桢第一次用那种了无生气的yan神看自己:
“莫竞,我没有家了。”
云桢的父母离开了她,并不是因为死亡,而是因为投资失败欠xia了几十万的债务。
当云桢守在dan糕前,满怀期待地接起那个熟悉的号码时,收到的不是爸爸妈妈的祝福,而是cui收公司的恐吓。
莫竞叹了kou气,默默抱住无声liu泪的她。
小桢,huan迎来到残忍的十八岁。
命运诡计多端,莫竞十八岁时摒弃了家人,就让云桢在十八岁时将她视作家人。
从那天以后云桢就住在了莫竞家里,她后来还总喜huan仰天长叹说看来要给莫竞当niuzuoma一辈zi了,然而真正“当niuzuoma”的莫竞不是在zuo饭就是在给她chuitou洗衣服。
她没好气地回问她,还想在我这赖多久啊?
她会像小动wu一样蹭过来,赖一辈zi可以吗?
她笑骂着打她,想让我伺候你一辈zi,zuo梦呢。
……
在裴宥找上她之前,她真的想过就这样过一辈zi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