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臭

        陈锦没学历，初中才上半截就被他老zi提回去赚钱。但他人瘦，去不了工地，长得丑也不能抛toulou面，又是个未成年，平时就只是帮陈好德种菜，zuodian手工活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这里，江安玉唯一的朋友是陈锦，而陈锦唯一的朋友，也是江安玉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是小学时候认识的，同在城中村里，免不了碰在一起，但要是他们两个一起chu现，一定又要被大人调侃一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觉得江家那丫tou和陈锦tingpei的，你说我把他们撮合起来，是不是也能得一笔钱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吧，你可别害人了，就那两凑起来，生chu来的孩zi得是个什么怪wu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看不一定，陈锦那不是后天被烧成那样的吗，本来应该长得不差吧？再说了，生不生孩zi啊，悬!过日zi还好，真zuo那事，你猜他俩谁受得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简单啊，把灯关了就行了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是，我觉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这种liu言，挡也挡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安玉知dao这人，老光棍一个，本以为他只是说说笑话，结果没几天，还真跑到她家要说媒。

        nainai以江安玉还太小拒绝掉了，老光棍摇tou说着可惜，转yan就把这事忘了，但没搁一个月，他就被从天而降的砖tou砸得耳朵掉半截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砖tou从哪来？天上来!谁扔的？不知dao!

        要指纹指纹没有，要监控，这破地方哪来的监控？老光棍愣是没想到，这是江安玉gan1的，原因就是江安玉亲kou听到他嘴里pen的粪，忍了一个月才偷偷摸摸拿了手套从他家偷了砖tou往他tou上砸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光棍随kou一提，这可苦了陈锦，本来江安玉只是看陈锦不shuang，后来直接变成拳打脚踢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江安玉不想和陈锦有什么牵扯，可偏偏她唯一能说话的人，就是这个陈锦。

        打也打了踢也踢了，现在江安玉累了，她站起shen拍了拍校服上的泥，再把书包从地上捞起来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你要和我玩，就好好赚钱跑chu来啊，我告诉你，我之后是要住校的，你要是来不了，你就一个人烂在这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安玉说着，脸上的痘随着她的笑容乱颤，陈锦这时候终于爬起来，他低着tou，发丝掩盖住他的脸，看不清男生的表qing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会努力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会努力的～”她阴阳怪气学了一句，毫不犹豫地往回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裹了一shen泥巴的陈锦扶着腰站起shen，他gan觉自己的骨tou都给江安玉给坐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前面的女生虽然胖，但步伐轻快，而陈锦一瘸一拐跟在后面，他吐chu一kou杂草，yan神直勾勾盯着江安玉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江安玉无知无觉，仍在为xie愤后的轻松gan到愉悦。

        ＊

        江安玉在回家前把陈锦叫chu来，为的就是打他一顿好回家睡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揍完也就没事了，她又悠哉悠哉地回到家，临分别前看到陈锦那窝nang样，她还扇了他一巴掌才乐呵呵地走jin家门kou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时候nainai已经睡了，她拉开门kou的电灯，畏畏缩缩地走jin屋zi。

        屋里是臭的，一种沉闷的苦臭。

        nainaishen上的味dao，风油jing1的味dao，苦蒿燃烧的味dao，一切都rong到江安玉shen上，变成她的味dao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沉默地去烧shui洗漱，听着nainai的打鼾声，江安玉低着tou快速地刷牙，一直到从嘴里尝chu血腥气，才发现自己太过用力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前就是镜zi，江安玉tou也不抬地把花边形状的镜zi从钉zi上取xia来再翻面盖上去，于是它不再映chu灰暗的房间，而是换成上个世纪女人的脸，她笑着，蓬松的卷发旁边是大红的牡丹，艳、俗。

        知dao吗？俗――

        笑得这么开心啊？被贴在别人家里很gao兴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俗――俗――很俗――

        江安玉满意地笑笑，如果她能看见镜zi中的自己，大概就笑不chu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脸因为刚才mao巾ca得用力，成熟的烂痘破pi溢chu血shui，再滴滴答答掉到盆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江安玉把嘴里带血的泡沫一gu脑吐chu来漱净，看也没打算看，转而扑到了床上。